秦漢“陰陽五行”和宋明“理、氣、心性本體”的導入,使孔子創立的儒學日趨龐雜晦澀。重溫《論語》,使我們頓然卸去抽象思辨的滯重,不僅領略了孔式語言的簡約雋永與韻律之美,而且體會了原典儒學的生動鮮活與實踐宗旨,并深刻感受到了古今相連的文化脈搏和中華民族延綿不斷的價值觀。
“仁”與“禮”是《論語》中論述最多的道德和行為準則。“仁”不是一種單純的品質,而是諸如謙和、寬厚、剛毅、忠信等眾多優秀德行的總合。朱熹說,“仁”是“愛之理,心之德”,“仁”的根源是大愛、博愛,是人性的純真、至善和大美,是君子道德和人格的極致。“禮”則是秩序、規范,是達成外在和諧的手段,故“禮之用和為貴”,事物“不以禮節之,亦不可行也”。“仁”與“禮”一體兩面,互為資用,在不同的層面,派生和呈現出多樣化的道德表現形態。
——在國家動蕩、民族存亡的緊要關頭,它是耿耿忠貞的愛國情懷和慨然赴死的大無畏精神。“仁”是寬厚博愛之心,愛親族、愛同胞、愛祖國。為國捐軀是大仁大義,“志士仁人,無求生以害仁,有殺身以成仁”。惟其如此,我們才能理解孔子一生歷盡坎坷、奔波不輟,“知其不可而為之”;才能理解后世文天祥、夏完淳、方孝孺這些文弱的士大夫,在國難當頭時何以能夠挺身而出,殺身成仁。
——對待事業,它是專注、忠誠、正直和任勞任怨。孔子說:為國家做事,認真工作在先,考慮薪資在后(“事君,敬其事而后其食”);教導弟子子張,從政要“居之無倦,行之以忠”(在崗不生厭倦,忠誠做好工作);對子路說,從政要自己帶頭,大家努力,不知疲倦(“先之,勞之”,“無倦”)。
對于從政,孔子說,“政者,正也。子率以正,孰敢不正”——搞政治就是端正,你帶頭端正自己,誰還敢不端正?“茍正其身,于從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”——如果端正了自己,從政有什么難的?如果自己不端正,又怎么能夠端正別人?這些話對于今天的為官者和從業者,有著特別的教育警示意義。
——于處事,它表現為誠實守信。誠信是“仁”的重要組成部分,《論語》多次提到守信,比如“敬事而信”,“主忠信”,“謹而信”,“言忠信,行篤敬”,“言必信,行必果”,等等。孔子告誡弟子:“人而無信,不知其可也。”
——于為人,它表現為親和友善。孔子教育弟子要博愛群眾,親近有仁德的人(“泛愛眾,而親仁”),互相督促勉勵,和睦愉快相處(“切切偲偲,怡怡如也”)。要求弟子們嚴以律己,寬以待人(“躬自厚而薄責于人”)。然而,友善不是一團和氣,是有原則的:君子和諧卻不同一(“君子和而不同”),調和而不相互勾結(“君子周而不比”)。如今,《論語》中這些話仍然令人心智豁然,深得教益。
“愛國、敬業、誠信、友善”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公民道德品行的要求,在《論語》中,我們看到了這些德行標準的完美契合。孔子的思想宛如一條汩汩不息的河流,貫通了歷史與今天。其根源是,孔子的價值觀、道德觀植根和發軔于人性的真善美,不會因時代的變遷而崩壞。因此,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大發展的新時期,學習和借鑒孔子思想,是我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、提高全民道德修養水平、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必然要求。(來源:中國紀檢監察報)